早先,山里野兽有的是,漫山遍野,打也打不完。打猎为生的户家也不算少来的。猎人们有弓箭、有扎枪,日子过得满兴旺呢。那时候,男人们除去打打猎,侍候侍候马(有的连马都用不着侍候,女的烧火饭做皮活有的还干些男人干的活),余下的空闲时候。干什么呢?那些能说能讲、会跳会唱的人闲下来,特别是天一擦黑,人们便凑在一块儿,说呀唱啊,一直到深夜,几乎天天如此。
讲的故事多了,唱的歌多了,花花样的形式也跟着出现。不用说别的,就拿说唱来说,鄂伦春语叫摩苏昆,摩苏昆就是说说唱唱,唱一段,说一段,说唱内容可丰富了!据老人讲,摩苏昆是由一个传说而得名[?]的。
相传,一个风水特别好的地方,有不少“仙仁柱”里,住着好多打猎的人家。紧把边儿的一个“仙仁柱”里,住着一个小伙子和十来岁的乌娜吉汗(小姑娘),他俩是兄妹俩。阿迈(父亲)和鄂涅(母亲)去世已经好几年了,丢下一大一小俩孩子,怪可怜的。小伙子是个有能耐、心眼好的人,待小妹妹可好呢。乌娜吉汗喜欢什么,他给弄来什么,乌娜吉汗爱吃什么,他就给做什么。他去打猎,丢下乌娜吉汗一个人在家,不放心,他就把小妹妹送到邻居家里。兄妹俩相依为命,虽说孤单点,不缺衣,不少食,日子倒挺平静。
本来兄妹俩过得好好的,可自打哥哥娶了媳妇,日子就不太平啦。当哥哥的,经人撮合,十九岁上娶了个瘦精嘎拉的媳妇,长相嘛倒配得上,身腰也象柳条似的,只是那眉毛眼角往上挑着——准保贼拉地厉害。当哥哥的娶了个能当家的嫂子,日子一长,干脆撒了手,三口的大小事儿都由着媳妇做主。你猜怎么着?乌娜吉汗的嫂子果然厉害得出了名,没人敢惹,更没人愿意进屋串门。
开头嫂子对小姑子还和气,后来见当哥哥的对乌娜吉汗比自己好,觉得不是滋味,常拿话敲丈夫的耳边鼓,还支使小姑子出去干大人干的活计,干不完不让进屋门。当哥哥的能不心疼小妹妹嘛,经常护着妹妹,好言劝说媳妇。谁知这么一来倒成了浇了油的火,媳妇三天两头大吵大闹,小仙仁柱都要掀顶盖儿啦,弄得他左右不是,最后还是顺着媳妇对乌娜吉汗不大关心了。乌娜吉汗眼见嫂嫂一天比一天凶,哥哥待自己一天不如一天,非常伤心,偷偷到野甸子里哭。这厉害的媳妇心肠越发黑起来,一天骂小姑子三遍也不解气,还经[动]胳膊动腿儿的打小姑子。这时乌娜吉汗见哥哥竟理也不理,心里难过,象有块冰噎进肚里——凉透了。
当她骑着马到河边去饮马的时候,看到水面映出自己瘦弱的身影,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,她一边落泪,一边唱着忧伤的歌,诉自己的不幸。
当她在草甸子上放马的时候,看见那些嫩绿的草,鲜艳的花,欢叫的鸟,心中又禁不住升起一阵悲伤。好多人可怜她,又不敢子[接近她],只是常常给她塞些好吃的,塞些衣物,还帮她打草、背柴、熟皮子、拎水提回来……若是被嫂子发现可不得了,她比半夜狂叫的狗还凶,乌娜吉汗挨顿毒打不说,左邻右舍,少不得干受几顿臭骂。天长没人敢帮一把了。乌娜吉汗常偷偷跑到阿爸和鄂涅的坟堆上,一边唱,一边唱,一边哭,天黑的时候,才捂着红肿的眼睛回到睡觉的地方。
离乌娜吉汗家不远,有一户心地善良的猎家。老两口经常出面帮助乌娜吉汗,还经常打发小儿子乌特汗帮助乌娜吉汗干这整那的。就这样,乌娜吉汗和乌特汗成了好朋友,她有活儿,他来干,她有话儿,诉说给他听。有一天,乌娜吉汗对他说:“我有了嫂子后,哥哥就不管我了,现在你当我的哥哥好吗?”乌特汗当然愿意啦,当下便认她为亲妹妹,从此他俩就象亲生兄妹一样,不分你我,非常亲热。
嫂子肥吃肥喝,长了不少嫩俏肉,乌娜吉汗却瘦得皮包着骨,身只[子]依仗小细骨头棒儿支撑着,走道直打晃,脸蛋儿剩了拳头大,只两陷进眼窝的大眼睛,还能看出小乌娜吉汗的模样!嫂子见乌娜吉汗这般模样,心想万一有个闪失差错,不好收拾,干脆把她送给别人当“团圆”媳妇算啦。团圆媳妇!好听不好当,在早[删]实在没法才肯送给人家当童养媳呢。
嫂子主意打定,骑马到各处转了一遭,想把乌娜吉汗送得越远越好,便选中了隔好几座大山那边的一户人家,那[小]子原有妻室,因常给她气受,妻子连气带病,不久前就死去了。嫂子不管那个,只图油水多,捞到手越多越好,哪管乌娜吉汗的死活?回家与丈夫说了。丈夫听罢瞅瞅媳妇,心里不大高兴,却没吱声。[媳妇]对丈夫贴耳道:“送得远点少麻烦。再说,人家底子厚……”
“这……合适吗?我看要送就送邻居老两口子送去[删]还行,反正早晚得嫁人。”丈夫说完转眼一看,毛了!媳妇嘴巴噘成了野猪嘴,眉毛起老高——火啦!丈夫一哆嗦,赶紧改口道:“随你吧,怎么办都成。”
俩人正合计着,乌娜吉汗进来了。她累得一头扎在皮铺子上,眼睁不开了。嫂子走过去,左一声小姑子,右一声小姑子地紧把事儿说明了。乌娜吉汗也不懂找不找主,嫁不嫁人这挡子事儿,还以为把她送给好人家,连忙说:“嫂嫂,你同意我到别人家啦?那好,明天一我就去找小哥哥,哪儿也不去,就去他家。”
两口子你瞅我,我瞧你,傻眼啦。在早,婚姻大事父母做主,父母没了大舅为父,长辈皆无,兄嫂即如父母。两口子见乌娜吉汗说出这等大胆的话,又气又急,破口大骂,俩人连打带踢,把乌娜吉汗折腾个死。乌娜吉汗哭喊着,终于央告说:“别打啦,别打啦,我听话,不去小哥哥家。”凶狠的嫂子这才让丈夫放开手,回铺睡觉去了。
第二天一大早,趁兄嫂还没起来,乌娜吉汗偷偷推门跑出去,奔老两口儿和小哥哥家。
再说,这家三口人正在屋里吃早饭呢,冷丁闯进来个半大乌娜吉汗,三个人先一愣,竟没认出来是乌娜吉汗。只见她头发蓬乱,满[身是]伤,身穿破碎的旧袍子,浑身嗦嗦发抖,好象被狼抓挠后逃出来的样子。这时乌娜吉汗大哭起来,“扑嗵”一声跪在地上。他们大吃一惊连忙问她:“乌娜吉汗,你这是怎么啦?”乌娜吉汗边哭边诉说昨上[晚]挨打的经过,说到后来,忍不住扑在阿爸和鄂涅的怀里央求着:“好大爷好大娘啊,你们收下我吧,我会干活,会缝皮活,会做饭,会晒肉干,还会唱歌,也会捡柴,会侍候马,收下我吧,啊?”她鼻涕一把泪—把地泣诉,可把两个老人的心给揪疼啦,他们跟着抽泣起来,连连说道:“好,好,别走了,就在我家,跟你小哥哥做伴吧,啊?”乌特汗高兴地拉过乌娜吉汗给她擦泪。乌娜吉汗心想,他们待我多热情啊!便亲热地叫道“艾鄂达玛,艾鄂和涅,艾阿亥!”然后跪地相拜,被他扶起来,[删]他们亲亲热热、欢欢喜喜地围成一圈,吃着熟肉。正在这时,门“哐当”一声大开,紧接着冲进来一个人。谁?是乌娜吉汗的嫂子!好象一股冷风刮进来一样,乌娜吉汗吓得直哆嗦,赶紧躲到长辈身后。乌娜吉汗的嫂子气势汹汹地走过去一把拽住乌娜吉汗的就走。乌娜吉汗一边挣扎一边央求:“我不走,他们答应了,让我留在这儿吧,啊?”
“什么?留下不走?!谁答应了?哪个祖宗给你做主许了?”[嫂子]破口大骂,一句一巴掌,一句一拳头地打乌娜吉汗。老两口看不过上前劝说,不料她打得更狠骂得更凶了,那架势分明是给他们[看]的。就这样,乌娜吉汗被她死拉硬拖地给带走了。
老两口气得不行,哆哆嗦嗦地追出门外,乌特汗气得攥紧拳头,非要找她算帐不可。嫂子回头大吵大骂,什么难听骂什么,那些看热闹的人气不过,纷纷指责她太胡搅蛮缠,太过分了!
在早,婚姻大事由不得小。这不,吵也吵完了,闹也闹过了,到了第四天,那个接人的汉子还是要把乌娜吉汗带走。临行时,乌娜吉汗哭得象个泪人似的,邻居们有什么办法呢,订的婚,竖的桩,谁取、谁敢挖?那叫作大水里冲跑的倒木—挡不住。乌特汗舍不得和小妹妹分别,心里好象刀扎一样难受。
那汉子把乌娜吉汗强按在马背上,随马队一起走了。乌娜吉汗大声哭喊着:“小阿亥——我要留下来——小阿亥——”
乌特汗受不了啦,一下子从树权上蹦下来跑回家,牵出一匹快马,打马扬鞭便追。他骑马跑着跑着,突然想起乌娜吉汗经常唱的“摩尔布音”的歌儿,心里也明白追上也白搭,便抄近道驰上山停立在山顶上,见马队渐渐跑近,便大声唱起来:
南飞的大雁啊,
去寻找温暖的地方。
假如妹妹去的地方寒冷哟,
哥哥会在春天来临的时光,
接妹妹回到自己的家乡
妹妹啊——不要悲伤。
......
乌娜吉汗听了,更加泣不成声,张张口,唱不出来,嗓子眼象被一块硬肉给噎住了。她只好摆摆手,算是告别。
乌娜吉汗一走,整个部落也消停下来,各自过各自的日子,乌娜吉汗的事早忘脑后啦。乌特汗却整天闷闷不乐,心里总挂念乌娜吉汗。每逢有远方来的客人,他都去打听乌娜吉汗的消息。
秋去冬来,冬去春到,从远方不时传来乌娜吉汗受婆婆和丈夫[虐待]的消息,她的兄嫂听了根本不理会。乌特汗这时已是半大小伙子了,他寻思来寻思去,决定骑马去一趟,看看妹妹生活究竟怎样。他把己的心思对阿爸阿妈一说,阿爸和阿妈对儿子说:“去倒没啥,可你也大了,该给你张罗个媳妇才是。”
乌特汗呢,自有一番主见,备衣备食,整鞍鞴马,在一个初暖的早[上],向乌娜吉汗住的地方出发了。他骑着快马,翻山越岭,走了七天七[夜]终于找到乌娜吉汗住的地方。他下马一打听,乌娜吉汗就在那仙仁柱里,便朝那里走去。他走到门外,就见几条猎狗蜂拥扑来,向他不停地狂叫着。,这时门被推开,走出来一个半大乌娜吉汗。乌特汗瞅半天,竟认不出来;只见她衣着破旧,脸色青黄。他正愣愣地站在那里,乌娜吉汗高声叫着哥哥,欣喜地扑过来。兄妹相见,自然要悲喜一场。乌娜吉汗赶紧让哥哥进屋,拜见了母老虎一样的婆婆。婆婆一听是儿媳的哥哥,哪敢怠慢,堆起笑脸招待客人。乌特汗往四下看,知道这家日子过得宽绰,吃的用的应有尽有,心安了许多。他再一看婆媳俩。一个肥硕,一个瘦若干枝,一个身着花袍,一个破旧长褂儿,一个象母熊,一个如小兔。他的心立刻象拧起的筋绳——麻乱起来。乌娜吉汗忙[着整]这整那,不敢抬头,那睛[眼]里分明含着泪水。乌特汗这时已明白了七、八层[分],立刻对乌娜吉汗的婆婆说明了来意。婆婆心里不满,嘴上没说;推托儿子回来再定起别的话头[删]。
傍晚,主人回来,见是小媳妇的认亲哥哥,本来心怀不满,又见他是接妹妹回娘家住住,就更火啦。他死活不同意,还威胁乌娜吉汗说:“你敢走?你前脚走,我后脚追上就打死你!”吓得乌娜吉汗一声没敢吱,也不敢把受气受罪的事告诉哥哥。
乌特汗无可奈何,决定只身回家。临行,那汉子假意送客,其实不愿兄妹俩有单独会面谈话的机会。乌娜吉汗只好偷偷跑出很远,等待哥哥打此路过。她看见哥哥就迎了上去,向哥哥诉说起自己遭受到的不幸,把苦情全倒给了他。她边说边哭,哭得非常伤心,一个劲儿地请求哥哥把她带走,走得越远越好。乌特汗边为她擦泪,边暗自思忖,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。妹妹却是苦苦央求,怎么办啊?乌特汗仍然犹豫不决。正在这时,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那汉子的呼喊声。乌娜吉汗吓得一头扎进哥哥的怀里,象一只冻坏的松鸡钻进草棵里一样。蹄声越来越近,喊声越来越凶,留下小妹,恐怕凶多吉少,带走小妹,恐怕不好交涉。
乌娜吉汗说:“我们躲起来吧?
乌特汗说:“往哪儿藏呢?人家带着狗呢?”
乌娜吉汗说:“那怎么办?”
乌特汗说:“你先回去吧,等我回家说服阿爸和阿妈,等春暖花开的时候,我十八,你十六,我俩可以成亲,我就来接你走。”
乌娜吉汗说:“不,现在就走!我实在受不了啦,明年,我会死的。”
乌特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。乌娜吉汗见状大哭起来。这时那汉子已领着几个男人追赶上来。
眼见俩人都难以逃脱,乌娜吉汗一横心,抹把泪,霍地站起来对哥说:“哥哥你快走吧,我等着你,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……哥,快走,晚了[删]让他们截住会打死你的。”她说完深情地瞅了乌特汗一眼,便唱着“摩尔布音”歌往回走去。
那汉子自然是寻着歌声找乌娜吉汗啦,这样乌特汗骑上马风一样地离开了那地方,急行了几天几夜,赶回家中。老两口呢,见失踪的儿子终于回来,高兴都高兴不过来呢,哪还顾上责怪儿子。老两口听了儿子一番诉说,心中好生难过,说:“根毒草根苦哇,乌娜吉汗的命比根毒草还苦,我们拿她当女儿,接回来住几天不要紧,可……给你娶亲,那可不成,她是人家的人,接不得。”
乌特汗说:“那就眼看着她受气受罪?不!要娶,我就娶她!”老疙瘩儿子,顺从惯了,老两口再没敢提起为她娶亲这码子事。
大雪覆盖大地,挡不住出没山林的野兽。乌特汗也确实长成小伙子了,这不,他顶风冒雪,一冬不闲,打来的野兽快堆成山了。老两口见儿子如此能猎,自然欣喜。高兴之余,又回到老话题上去,为儿子娶亲。再三劝说,儿子不依,两口子便对儿子说:“那就这么办吧,等开春,你去接你妹妹回来,咱们以亲生女儿相待,你也有个亲妹子作伴,结婚的事嘛,再说吧。”乌特汗听了非常高兴。
转眼,冰雪融化,水流花开,骑着野菊花青走马的乌特汗,正踩着刚拱出的青草向乌娜吉汗住的地方高高兴兴地走着。他走一路,洒下一路欢乐的歌,好象去迎亲一般,心情格外舒畅
谁知,他赶到乌娜吉汗家一看,不见乌娜吉汗的影子,她家木棍子在外面顶着,一家人不知去向。他下马后找到一户人家,人家告诉他:“你不知道吗,他家的‘团圆媳妇’几天前死了。今天领儿子去那边相亲去了,后天回来。”可怜的小乌娜吉汗哟,活活被他们打死了。
乌特汗听了,只觉得当头一棒,差点摔倒在地。他定[忍]住眼泪,问明了乌娜吉汗的坟地,便踉踉跄跄地朝那里走[去]。
在一个荒土岗中间,有一棵碗口粗的白桦树,树下有一堆青草掩埋起来的新坟。乌特汗象喝醉酒一样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坟堆上,这就是那苦命的乌娜吉汗的坟呀!乌特汗禁不住大声叫着妹妹,嚎啕大哭起来。他哭啊哭啊,不知不觉昏睡在坟堆上。这时乌娜吉汗的灵魂围着他转,乌娜吉汗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。他冷丁醒过来见四周漆黑一团,心里悲痛极了。他就这样坐着、坐着,直到天色渐渐发[他]一边流泪一边喃喃地唱着悲歌:“苦命的妹妹啊,可怜的妹妹我来接你呀,为什么不等我啊……”
[这时他听到了]乌娜吉汗如泣如诉的哀歌:
摩尔布恩必库努温,
摩尔布恩必库努温。
我的命为何这般苦?
我的命为何这样不幸?
十指连着心啊,
亲哥哥呀,为何这么狠?
舍弃亲生妹妹啊,
妹妹的苦哇怎能诉说尽?
摩尔布恩必库努温,
摩尔布恩必库努温。
阿亥呀,小哥哥,
不管我们相隔多远,
我说的话总听得着吧!
我唱的歌总要传到你的耳边。
为何不见你的身影出现?
实指望你来接走妹妹哟,
眼睛已经望穿,
希望已经变成青烟。
在这个虎狼窝呀,
我受尽了毒打和摧残。
我快死了,
已经活不了几天……
阿亥,小哥哥呀,
为什么不到我身边?
让我看你一眼,
最后看上一眼,
灵魂归天的时候啊,
也会感到心安……
阿亥呀,小哥哥,
我们能不能见上一面?不行啦,晚啦,
妖怪已把我拽到阴间……
摩尔布恩必库努温,
摩尔布恩必库努温。
……
乌特汗听着这悲伤的歌,心里更加痛苦。他用双手捧起一把把土,把坟堆高,压好,然后骑上马,离开了。马慢腾腾地往回走,乌特汗心酸地落着泪,他走到哪,乌娜吉汗的悲歌传到哪儿。人们所见歌后,问他:“是谁唱的歌儿啊,这样悲,这么揪心?”乌特汗便凄楚地说:“是可怜的乌娜吉汗啊,是苦命的乌娜吉汗哪!她含恨屈死,灵魂不散,哀歌不断,摩尔布恩呢汗,离开了人间……”
乌特汗到处走,歌儿到处传,天长日久,日久天长,这种说唱事,就被猎人称作“摩苏昆”。
参考资料: 峻林、国富、宝华编:《鄂伦春民间故事集成》,内蒙古文化出版社,1997年1月